「永續時尚」是個很複雜豐富的概念,涉及到環境(Planet)、經濟(Prosperity)和社會(People),更有合作(Partnership)的內涵,因此本文就決定先以SDG12責任消費與製造的角度切入,討論時尚產業整個流程的資源、能源使用效率以及其廢棄物、污染物、溫室氣體的排出,有哪些問題以及現在有哪些解決方法!
首先,就先把時尚產業的流程簡化來看,大致有六大步驟:
原料(Raw Materials):包括了種植(若是動物性原料,則是養殖或野外的)、開採、洗淨等過程
製造(Manufacturing):將原料製成布料、線綢,並再將之變成一項項衣物商品
染整(Dyeing and Finishing):商品染色即最後收邊、保護等工程
運輸(Transport):商品從工廠到店面、到消費者手上的所有過程
零售(Retail):商品在店面/網路等平台銷售
消費使用(Use):消費者買回家使用、清洗等
而消費使用完之後,過去都基本上是直接成為廢棄物,被焚燒、掩埋等,但現在有更多技術可以讓使用後的商品再次回到生產鏈,成為下一個商品的原料。
如果仔細看圖會發現,每個環節都有紅色和綠色的箭頭,紅色是每個階段產生出的廢棄物或排出的污染源,而綠色則是每個階段需要運用到的資源和能源。因此其實時尚產業若要對環境更友善,除了在最後把使用完的產品回收重製,每一個階段也都有可以努力的地方,去減少產生的廢棄物和污染源,或減少這些廢棄物污染源對環境的影響程度;減少資源能源的消耗,或改變資源和能源的取得方式,以間接減少那些資源和能源使用所造成的傷害。以下就一個一個步驟來說明~
一、原料
首先,應該先避免動物性原料,除了它們取得方式通常不人道之外,養殖動物所需消耗的資源、土地都比植物性原料來得太多,而若是野生動物,則獵取牠們更是又在破壞生物平衡、增加生物多樣性的流失。
再來,許多紡織原料是從石油而來,石油是最棒的碳儲存,一再開採是嫌我們大氣溫室氣體不夠嗎?除了現在有很多以回收寶特瓶再製的衣物產品(參考:Ecoalf: Upcycling the Ocean),之前Podcast百工百業系列訪談到Sunny(百工百業聊永續Ep.2: 生物基材料 ft. Sunny Chen),提出的生物基材料便可以是個解方,至少相較於化石基材料碳排是減少好幾倍。
另外,棉等植物性原料種植過程其實也有消耗太多水、太多農藥而導致的污染等等疑慮,因此農業技術仍須精進,除了有機棉減少農藥使用,現在也有很多研究更精密計算著棉需要水的時機,集中在那個時間灌溉,或許可以降低總體灌溉量等等。
而現在也有將廚餘轉化成原料的技術在研發,很多品牌都使用回收衣物去重新淬煉原料,這在最後回收那邊會再詳細說明,請繼續看下去!
二、製造
傳統上,製造流程其實會浪費很多布料,因此現在有更多高科技輔助,除了有更精準的數據追蹤,讓製造過程的水、能源、原料都可以被更精準地配置,減少浪費,3D列印技術等更加強了製造的自動流程,更能接近零廢棄的目標。
三、染整
染製流程大家可以想像的大概就是有很多化學顏料、很多水的消耗吧?現在也已經有很多技術可以用自然染料染色,降低染色排出的污水對環境和人體健康的破壞,而正如製造流程可以更精準配置各種資源,染製過程的用水也可以被大量降低了。另外在這個生產流程的最後階段,收邊護色等工程也被更精進了,收編護色除了是讓賣相更好,其實還有一個大重點——增加那個衣物可以被穿洗的次數!所謂「快時尚」其實就是製作得快、然後要大家快一點再去消費,產品品質常常不夠好而導致很快就要進入廢棄物階段,而其實也不只時尚產品,延長壽命的概念是永續的根本,沒有長壽命的不斷reuse,再多recycle也是徒增回收過程的消耗和污染!
四、運輸
全球化時代,一個單一產品的研發、設計、生產、販售等通常都散落在世界不同角落,這或許讓我們可以用更低的金錢成本獲得同樣的產品,但代價就是運來運去的運輸,多排了多少二氧化碳給大氣?這次COVID-19帶來的省思其中一項便是要更加強「在地化」,盡量讓所有生產
銷售都在更近一點的地方執行,降低外地災害發生時不可掌控的因子,也可增強在地經濟活絡和穩定,最重要的就是,可以大幅減低運輸帶來的碳排和污染。我們之前Podcast也分享過歐洲有所謂Flight Shame(彭總李董聊天室Ep.1: 歐洲觀察記),廉航價格比火車客運價格還低,促進了大量跨國旅遊,但同時因為飛機(每個運輸單位)燃料需求比起火車客運甚至輪船都還多太多,其實是溫室氣體重要的貢獻者,而貨運在近年強調快速便捷的風氣下,更是多改空運為主。真的非常期待未來不斷縮短運程的時尚產業生產線呀(參考:Bellamy Gallery: Dutch design & European production)!除此之外,運輸工具本身的改進也很重要,例如更好的能源效率、再生能源發電的電動車、腳踏車送貨等,也都可以讓這無法避免的運輸流程更環保。
五、零售
零售端要減少環境負影響,最關鍵的一點就是轉換消費者觀念,從時尚的「消費者」變成「使用者」。這個觀念一轉變的話,很多新的商業模式便可以誕生,例如:以租代買,古人都說生不帶來死不帶去,衣服買的跟租的也終歸不會是你的,而用租的還可以讓出租店專業地清洗保養衣物,延長衣物壽命,尤其對於特定場合才會穿的衣物,用租的更是讓自己可以用更實惠的預算換得一次美麗的機會(參考:The 10 Best Clothing Rental Services Money Can Buy);會員制、鼓勵修繕或回收,這種商業模式很特別,消費者成為該品牌的會員,固定繳了會員費,那段期間就可以購買一定數量的商品,而商品損壞或穿膩時再把它寄回給品牌,讓品牌幫你修改成新的你又會喜歡的產品,生產方可以用最低的原料耗能來製作「新」產品,而消費者也在不用委屈慾望的狀況下參與延長產品壽命的貢獻(參考:Mud Jeans);重複使用包裝,既然只是使用者,包裝當然也是屬於品牌的,而包裝就像所有一次性餐具一樣邪惡,小小不起眼可是使用量超大,若能重複使用進而減少,一定是對環境有大大幫助的~(參考:PackAge+; Knowledge Institute for Sustainable Packaging (KIDV))
六、使用
根據統計,平均一件衣服穿過一到兩次就會被丟入洗衣機洗,平均一年一個家戶用在洗衣服的水量大約51,000公升,大概是一個成年人可以洗三年澡的水量。另外因應各種衣物材質,水溫也有不一樣的設定,設定錯可能導致衣服短命,壞掉或縮水(李董真的搞不懂歐洲洗衣機溫度設定,我明明設最低溫,衣服還是照樣縮水,絕對不是變胖是真的衣服縮水!),不過整體而言其實用冷水洗衣服是最好的,以冷水替代溫熱水,一年下來就可以省下開車123公里所需消耗的碳!另外,我們在選擇購物的時候,就該先考量產品的耐久性、耐看度、百搭度等(參考:Phoebe Bai🌹巴黎時尚觀察筆記)在自己偏好上就先讓產品可以長久些,等到真的真的不愛或不能穿,再讓它進到下一階段處理。
下一階段有哪些呢?
Reuse:就是完全不經過任何加工,直接再利用,可以二手衣物買賣、送給親朋好友、跟人交換衣物、舊衣捐贈等等,用最少的能量讓產品重獲「新」生。
Remake:做最基礎的剪裁加工,把爸媽阿公阿婆的舊時尚改造成現下最in的造型、牛仔褲改成牛仔包⋯,讓產品以一點點能量改變成新樣貌,重新擁有高價值。(參考:Story Wear)
Recycle:回收經過工廠以顏色、材質等加以分開、重新萃取出原料,再製成下一件商品(參考:Monki)
以上,就是我們時尚產業可以更促進責任消費與生產的作為!大家還有其他的觀察和想法,歡迎留言告訴我們喔!😉
如果回顧時尚產業的歷史,其實會發現時尚產業一直都是自我審查力很強的產業,或許是因為被大家喜愛,大家審視的標準本就比較嚴格,但時尚產業反省、調整的腳步也一直沒太讓人失望,近期的快時尚也是很快地備受檢討,相信在不久的將來,時尚產業就可以成為環保、有愛的代名詞了。生為消費者的我們,也跟著生產方快速調整,更認真地去瞭解「我們買的是什麼?來源是什麼?我真的需要而且想要嗎?之後不穿了會去向何方?還有沒有更好的取得方式?⋯⋯」,從裡到外都潮都時尚,當一個最最最酷的消費者~
最後,一定要推薦一下,大家如果到阿姆斯特丹旅遊,一定要去一下Fashion For Good的博物館,這是免費的博物館(COVID-19的關係現在都要預約,但等到大家能出國時應該就不用預約了啦~),但內容卻絲毫不馬虎,從時尚產業的各個環節仔細介紹,到參與Good Fashion聯盟的品牌產品展售,他們真的非常用心在推廣「更好」的時尚,小小的三層樓我逛了快三小時,真的受益良多,走出門時是打心底的充實滿足。真心推薦大家去看看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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